清洁煤助力治霾
不久前,京津冀地区经历了“寂静岭”式的雾霾围城,PM2.5严重爆表。短暂“蓝天”后,雾霾今天再度来袭。燃煤污染一直被视为雾霾的最大“元凶”。雾霾治理不好,有人怪清洁煤推广难。为什么会出现推广难?而且,光烧清洁煤就够了吗?
“成也煤炭,败也煤炭”,这句话是中国的真实写照:我国依赖煤炭能源,为经济发展提供“动力”,却牺牲了环境。数据显示,我国煤炭消费比重接近70%,远高于OECD(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)国家20%左右的平均值。这个数字直接造成了如今“难缠”的雾霾问题。
去年,自然资源保护协会发布《煤炭使用对中国大气污染的贡献》报告称,约6成的PM2.5由煤炭直接燃烧产生。其中工业过程和民用源是贡献最大的污染源,排放量占比接近60%。而煤炭散烧是最为突出的问题。我国的煤炭集中利用度低,世界平均煤炭集中利用度是60%左右,欧美日等能达到90%以上,而我国煤炭集中利用度不到50%。工业锅炉、家庭取暖、餐饮用煤等“散煤”的煤炭消耗量占全国的20%。煤炭散烧很难统一管理,“散煤”的使用者用着价格低廉,但却污染严重的“烟煤”,且不会装任何环保设施,相当于污染直排。
相比散用劣质煤,清洁煤不仅能够有效减少污染物的排放,还能提高煤炭利用效率,节煤率在20%以上。但其推广,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。以河北省为例,该省推广清洁煤已有两年,但却成绩惨淡。据财新网的报道,河北全省2014年的型煤(洁净型煤,也称型煤,是清洁煤的一种)推广任务为200万吨,实际完成52万吨,仅完成目标任务的四分之一。今年河北省仍“咬牙”将任务目标定为700万吨,虽然这看起来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一部分人只看结果,将清洁煤推广难的矛头指向农民不配合。这样的分析常见诸报道:农民认为相比型煤,劣质“散煤”性价比更高,不仅便宜,而且燃烧效果更好。不可否认,农民确有对成本的考虑,但清洁煤接受度低,制度障碍也是“推手”。如上图所示,洁净煤的生产、市场推广、使用、补贴发放等涉及多个部门。多头管理造成两个后果:
一是各部门“打架”,导致清洁煤推广做无用功。二是不能环环相扣,致使清洁煤生产企业生存艰难。对供热企业来说,首要考虑的是成本。一方面,守法成本高。如果要严格执行“限煤令”,企业不仅要更新设备;还要高价购买优质煤。没有甜头可吃,企业就会“阴奉阳违”。另一方面,违法成本低,也让企业“放心”违规。集中检查能够发现问题,但平时地方政府却对违规环境污染现状却视而不见。一来是因为型煤供应能力建设还不足,出于社会稳定考虑,政府不可能一下子命令禁止劣质煤的销售,二来是,新环保法虽然提高了中国环保部门执法力度,但实施仍会面临困境,一个供热企业涉及到多头管理,环保部门有牙齿却承担不起环保责任。
2015年初,自然保护协会发布《煤炭消费减量化和清洁利用国际经验》报告,报告选取英国、德国、美国和日本四个典型国家作为案例,介绍四国煤炭消费发展的不同阶段以及采取的措施,为中国煤炭消费控制提供经验。整体上看,四国的煤炭消费发展有三个特点:一、从单纯依靠煤炭,到发展石油、天然气、可再生能源;二、从各行业分散用煤、消费量增加,到煤炭集中利用度提到,再到发展替代能源,逐步减量化。三、在减量完成后,发展清洁技术,逐步实现低碳、零碳、负碳的技术升级之路。因此,对中国来说,煤炭“减量化”和“集中化”利用才是重点。
环保部环境与经济政策研究中心研究员王汉臣认为,“散煤”因其难以集中治理导致单位燃煤治理成本高,应是“以气代煤”的重点。但现实中,火热上马的“煤改气”项目,改造对象却从“散煤”转移到了“大电厂”。比如北京定的目标是,到2017年,建设四大燃气热电中心,全面关停燃煤电厂;天津定的目标是,2015年60%烧煤的发电厂要达到烧燃气的标准;河北省也定下了淘汰燃煤锅炉,提高天然气供应的目标。但已完成和正在进行中的项目却受到诸多质疑,被指环境效益不明显,投资成本却过高,而且还面临着天然气供应能力不足的问题。
事实上,热电厂“煤改气”项目是地方政府“目标驱动”下的投机行为。中国工程院院士曹湘洪指出,由于国家制定了煤炭“减量”目标,压“散煤”难度很大,但压大企业用煤相对容易,于是一些地方制定减排政策“避重就轻”,将宝贵的天然气资源用在可通过煤炭清洁技术有效减排的地方。 清洁煤推广作为暂时性的过渡政策,能够缓解雾霾问题。但现实中推广却面临阻碍重重。与其纠缠“无效”之事,不如放长眼光,分阶段制定计划,调整能源消费结构,实现煤炭的“减量化”和“集中化”利用。